第七百四十章 定海神针
英国公李积的到来，令金殿君臣震惊不已。</p>
李积快七十岁了，而且深谙官场为臣之道，自从在李治废王立武事件中说了关键一句话后，李积便选择了急流勇退。</p>
一来不想给李治造成恃功而骄的印象，后宫的水太深，李积当初说“此为陛下家事，何必更问外人”这句话，从臣子的本分来说，其实已经算有些僭越了，事后当然要果断抽身。</p>
二来当初废王立武事件，不仅是为了肃清后宫，更重要是敲打关陇门阀集团，罢免长孙无忌褚遂良，更是警告关陇集团不要插手皇权。</p>
李积在这件事里虽然只说了一句话，但这句话的分量很重，这句话代表了军方的态度，给李治吃了一颗定心丸，让他能够放开手脚毫无顾忌地肃清后宫。</p>
当然，李积也因此与关陇集团有了嫌隙，当初郑家设局李钦载卖掉白玉飞马，便是关陇集团的报复之一，差点把整个李家拖下水。</p>
李积是绝对的聪明人，聪明人从来不会给自己埋隐祸，从那以后李积便果断退出了朝堂的权力和是非，基本处于退休状态。</p>
所以，平日无论任何规模的朝会，李积通常是不会参与的，只有在每年末的天子祭天仪式上，李积才会出现一回。</p>
今日此刻，一次寻常的朔望朝会，李积居然出现了。这不得不令满殿君臣震惊。</p>
李治当即便起身，快步走到殿门外，恰好见到老态龙钟的李积，正佝偻着腰，在宫人恭敬的陪侍下慢慢地踱来。</p>
李治伸出双手搀住李积的胳膊，叹道：“朝中无事，怎敢劳大将军亲至，您受累了。”</p>
李积穿着正式的紫色朝服，头戴梁冠，腰系紫金鱼袋，闻言轻轻挣脱了李治搀扶的手，执拗地朝李治躬身行臣礼。</p>
腰刚弯下去，李治便急忙托住了他的手肘，苦笑道：“老将军莫折煞朕了，免礼免礼，莫把您折腾出好歹来，朕的罪过可就大了。”</p>
李积摇摇头：“君是君，臣是臣，君君臣臣，礼不可废。”</p>
李治急忙将李积往殿内搀去，李积跨入太极殿，殿内十余名武将也站了出来，恭敬地朝李积抱拳行礼，心悦诚服之态，连站在殿中的李钦载都看得羡慕不已。</p>
这得是有多高的威望，才能得此高规模的礼遇啊。</p>
从殿门往里走，短短不到百步，李积所过之处，无论文臣武将，皆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。</p>
李积却像个邻家慈祥的老头儿，脸上毫无倨傲之色，一脸微笑地朝群臣颔首致意。</p>
然而目光瞥过孤独地站在大殿中央的李钦载，李积却仿佛没看到他似的，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。</p>
李钦载摸着鼻子苦笑。</p>
这一幕自然也看在君臣眼中，顿时许多人露出意味深长之色。</p>
李治眼中也闪过几分莫测的光芒，从李积走进大殿这一刻开始，他便隐隐明白了什么。</p>
搀扶着李积走到殿首，李治吩咐宫人给李积赐座，就坐在李治的下首不远处，群臣羡慕之余，倒也无话可说。</p>
以李积的资历和功绩，还有他在大唐军方的分量，值得被天子隆重礼遇，旁人也只能羡慕了。</p>
李积到来之前，殿内李治和李钦载原本已剑拔弩张，李积再晚来片刻，说不定李钦载就会被李治下令乱棍赶出太极宫了。</p>
然而此刻李积的到来，却仿佛给沸腾的水里淋了一盆冰水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降温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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