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四回 王法
方震孺赶到时，帅帐前已站满了人。</p>
一见到他来，立刻有人让出了一条道路。</p>
毕竟是辽东巡按嘛。</p>
方震孺来到帐前，就见齐大壮和几十个铁匠跪在地上，手臂反绑。</p>
杨承应和茅元仪也注意到方震孺来了，抱拳行礼。</p>
“出了什么事？”</p>
方震孺还礼后，问道。</p>
“这几个工匠制作的鸟铳，测试的时候炸膛。”</p>
杨承应介绍道。</p>
原来如此，依照大明律例凡是制作的火器都刻有名字。</p>
质量有问题就治罪，最严重的杀头！</p>
这次出事的，粗略一数有三十多个人。</p>
难怪会惊动茅元仪跑来说情。</p>
杨承应扭头看向齐大壮，一脸不悦：</p>
“你们干嘛反绑着手脚？还不松开！还有我不是说过，不许在我面前下跪。”</p>
“如果将军不能赦免他们，俺情愿和他们同罪。”</p>
齐大壮跪着，背挺得直直的。</p>
杨承应有些哭笑不得：“我几时说要治他们的罪？”</p>
“将军真的不治罪？”齐大壮眼前一亮。</p>
“当然不治罪。”</p>
杨承应宣布道：“以后，凡是炸膛的火器都不会治罪。玩忽职守和做工懈怠的除外。”</p>
“谢将军！”</p>
齐大壮和铁匠们都高兴得掉泪。</p>
茅元仪也对齐大壮道：“我都和你说了，将军明察秋毫，不会降罪。你不信，非要跟着跑来。”</p>
“来一趟也不亏。”杨承应笑道，“正好，肥皂厂的肥皂出了一批。你们带一点回去，犒赏大家。”</p>
肥皂？</p>
茅元仪眼前一亮：“将军托公孙将军送我的肥皂，我用了之后觉得很好……”</p>
“等一等。”</p>
杨承应打断了他的话，“这次没你的份。”</p>
“啊？”</p>
茅元仪有一丝丝失望，那么好的东西。</p>
“这次给这些弟兄，下次我派人送你几块。”杨承应安慰他。</p>
“好吧，你记得一定要给我。”茅元仪叮嘱道。</p>
“没问题。”</p>
两人聊得火热，倒把方震孺晾在了一边。</p>
方震孺也不介意，他在想另一件事。</p>
大明律例岂是一个小小的杨承应能随意更改！</p>
可他不好在这个场合提出来，会招致各方面的不满。</p>
不行！必须上书朝廷，防患于未然。</p>
正想着，茅元仪向他走了过来。</p>
“方巡按，最近过得好呀。”</p>
“还行。”</p>
瞧杨承应在安抚齐大壮，距离有点远，方震孺又小声道：“你专程跑这一趟，辛苦啦。”</p>
茅元仪听出这里面有反讽的意思，便笑道：“这些技术熟练的铁匠倘若因此被杀，实在可惜。”</p>
“可是，你们置王法于何地？”</p>
“偶尔也照顾人情吗？”</p>
“哼！”</p>
方震孺这些天憋了不少气，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熟人，自然要发泄一下。</p>
茅元仪也瞧出来了，回头瞅了眼杨承应。</p>
见对方还在和齐大壮说话，没有注意这里，小声问道：“方巡按最近受了气？”</p>
“受气？哼！”</p>
方震孺没好气的说道：“你可能不知道，现在肯听我说话的人只要你一个。”</p>
茅元仪尴尬的笑了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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